《[家教]About repay》作者:暮倚澄舟 Crime and punishment and repay prop up your link between the I. ——About to repay,There are too not clear concept. —————— 27BG无误。 原创女主。 文风略文艺。 可接受者请愉快(?)的阅读。 以前的参赛作品,封面是阿C妹纸画+P的。 内容标签: 家教 少年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沢田纲吉,Silvia ┃ 配角:Silvana ┃ 其它:家教,27BG,BG 总点击数: 874 总书评数:0 当前被收藏数:4 文章积分:174,912 【About repay】 [1] 晨曦,几缕阳光透过并不严实的窗泄进昏暗的房屋,在地板上洒下了浅而斑驳的痕迹。白色框架的窗户上黏上了一层雾气,显得有些模糊,一片洁净的白色紧贴着无色玻璃。 窗外是一条延伸到黑色护栏的小径,昔日镶上青苔的浅黑色石块被点滴的雪所覆盖。径旁的两排矮树枯干的枝桠上承载着大片的雪,似乎即将要受力折断枝条雪块滑落到地面上。 由黑色的钢杆围成的门栏此时被攒起的雪掩住了黑色,只有最顶端还依稀凸显着细尖的柱子。眺望过去融入纯白色的背景几乎看不出那细长的钢干。 在这个冬季里,有着温和气候的意大利意外的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趴在窗前略显疲倦的少女凝视着窗外若柳絮般翩飞的雪点。那些纯白的雪点和她被初阳所照耀的银色发丝所映衬。 少女有着典型的西方面孔。湛蓝色的瞳眸,稍长的银色双马尾被紫色的发带系住,洁白如脂的肌肤映衬着有些发育不良的身躯。为了抗拒严寒她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包裹住自己的身躯,在脖颈处缠绕着一条红格子的围巾。 寒风呼啸着吹过撩起了她的长发,少女仍然忍耐着寒冷固执的站在那里。她抖动着头部尽量缩在浅银色的衣领里,额前的刘海几乎挡住了眸子。 今年下雪了啊…… 她伸出洁白的手臂让白雪滴落在手掌上,接过雪点神情有些涣散,清澈的眸子木楞地望着门前的那条小径。 ——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希望他今天不会来。 她这样想着,收回了僵硬而冰冷的手臂关上了那扇白色的窗。 少女的嘴角勾勒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她有些落寞的坐在对于一个人而言过于宽敞的餐桌前叹息。口腔的热气与空气里的凉气混合白色的朦胧雾气出现在她的眼前模糊了视线。 她推开了米色的靠背椅离开餐厅。 餐桌被红白色格子的餐巾布笼罩住,上面摆放着一个白色的小盘,里面有着刚烤熟还原封不动的面包,它的香气四溢地弥漫着。 她打开门板,随手拿起放在门旁的扫帚三步跨下了台阶。 在静谧的清晨里她的踏步声格外的响亮,像是什么物体快速擦过时发出的声音。 院子里的地面已经完全被雪所侵蚀,少女穿着略大的靴踩在松软的白雪上发出了窸窣的声响。昨日的狂风伴随着雨雪降临地面,今早已经堆积了5分米的厚度。 她有些艰难的迈出步伐浅皱起了眉,因为略微娇小的身材白雪几乎覆住了她的腿部,少女姣好的面容泛上一点无奈的神色。她后退一步踏上台阶,挥舞着扫帚清扫门前的雪迹。 她有些吃力的移动着手臂,轻咬住下唇看着深厚的白雪和那把不算太大的扫帚顿时有了一股挫败感,嘴里喃喃着什么少女绕过挡住视线的银色发丝使着气力。 “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弄完……” 少女发出了近乎蚊蝇般微小的声音,她扯了扯颈项上松垮的红格子围巾,颤抖了冻僵的身躯,呼出一口热气喷洒在双手上,即使穿了厚实的大衣严寒仍然让她不住的寒战。 她泄气般的跺了跺脚,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倾,少女急忙抓住了墙壁稳住了身子。将扫帚随意的放在一旁准备,先回屋子里暖暖身子再出来清扫这些对她而言过于恼火的障碍物。 在她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声响从门边传来。 有什么人推开了那扇黑色护栏的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大片的雪迹从上面滑落下来砸在地上融入了一片茫茫的白。 来者是有着挺拔身躯的青年。他过于柔和的五官以及对于西方国家来说比较嶙峋的身材可以让人意识到他来自东方。虽说面孔还比较青涩,但青年举手投足的气质给他增加了一份沉稳故而不被划分为少年。 青年的褐色中长发随意地搭在他的双肩上,其中杂加着刚才拉门时滑落下的雪迹。他随意的拍了拍雪拉了拉有许些褶皱的米色大衣,向她走去。 明亮的棕色瞳孔温和的看向有些诧异的少女,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幅度。 少女在诧异后合拢了微微张开的唇,睁大的蓝色瞳眸转而收缩。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咧嘴。用余光瞥着青年挺拔的身躯不经理睬。 “需要我帮忙吗?”清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青年的嗓音温润,使人如沐春风,配上本人温文尔雅的样貌加深了与身俱来的柔和气质。 青年看见女子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其中略带着漠视的意味,他收起了笑容苦涩的咧了咧嘴角,走到路途的半中央也不知该不该过去。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少女的语气里混杂着冷淡以及责备,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青年的面容轻皱起眉,抓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扫雪。 暗示的意思是我自己也可以,你不用管我。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青年疑惑的问到,少女毫不犹豫点头继续着她的“工作”。青年无奈的看着少女艰难而笨拙的举动,耸了耸肩。 “真没办法。” 少女有些气愤的加快手中的动作,将那些雪块想象成为青年的模样。 她才不需要这个人来帮她。 “呀啊——”少女因为极快的动作而滑倒在地面上,还未经受瞬间颠倒与地面碰撞的痛楚她就已经被雪的冰凉所击倒。少女白色的大衣和周身的白雪几乎融为一体,而她的面容在雪地里就显得十分明显。 少女的面容有些紧张,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她在理清自己的情绪后将头轻轻撇到一边,似乎是不想青年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少女撅起嘴唇发出短暂的闷哼。 “现在还说不要我帮忙吗?”青年轻快的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几秒后,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无奈的样子。 少女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满意地看着方才她向青年丢掷雪球的成果,他的身上以及头发上有着不少雪迹,少女恶劣地笑着轻瞥着青年瞬间有些僵硬的脸。 “这还真是……”他故作无奈的叹气,并没有因为少女的举动而生气,反而走到少女的身旁伸出手示意她把右手放上去。 少女不以为然的无视掉青年的举动,径自行动起来。她用左手支撑起身体用力向上坐起,无可奈何的是周围的雪迹太过松滑,她过于滑稽的动作让青年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啊笨蛋!”青年看见少女不满的瞅着他收敛了笑容,伸出手掌拉起少女纤细的手臂。少女皱了皱眉,还是没有拍掉那只手,她垂下头试图掩埋脸颊上的一抹绯红。 “不是我起不来是你自己拉我起来的……” 少女的围巾挡住了嘴唇,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她尽量缩小了音量但青年还是全数收入耳中。 “是是,我知道了。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的。” 青年谅解的这样说道,少女站起后立即甩掉了他的手臂,刚才人体的体温隔着大衣还残留在袖口上。 少女转身离去,她只想快一点回到屋子里去,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她已经不能再忍耐严寒。没再说什么就抛下青年独自站在门前,她在路程中故意的踢了那根扫帚一下,它滚到青年的面前。 “扫雪么……” 青年沉思着托腮,看着地上的那根扫帚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2] 当少女回到屋里之后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手掌贴合着散发热气的玻璃杯,凑近脸感受寥寥烟雾的温暖。 坐在窗前的那扇椅子上她看见近乎透明的纱质窗帘被风吹拂轻抚着白色的窗架。窗外的人影清晰的映入她的眸子,少女不动声色的看着青年的身形。 热水的温度很快就冷却下来,她蜷缩在椅上目光早已离开了庭院里青年的身影。水杯里的液体随着她手指的颤动一圈圈的波澜随即扩散又像是受到了限制似的在同一个点上扩散、弹回。 窗外传来了依稀的动静,少女略带迟疑的想着,搁下手中的杯子走到窗前。 他还没有走么? 青年的大衣和脸颊上覆满了白雪,在他挺立的鼻尖上留有一点雪迹,和已经变形的扫帚相会有一股说不出的奇异感,充满了滑稽的成分。 他站在那扇白色窗架面前,凯旋似的挥舞着手中的扫帚,清晰的“喂”传入少女的耳畔。她看向门前,那一堆白雪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少许还残留在地满上。像是被冲刷过的黑色石板重新透漏出来,上面隐约可以看见倒影下的浅灰色苍穹。 少女看见青年一如既往的笑靥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看着那边的积雪她隐约透过它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少女立刻关上了窗,拉上窗帘。 做完这一切后她内心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少女看着窗架旁边的白色花瓶里插入的簇花,心中又泛起了侵入骨子的悲凉感。花香弥漫在整个卧室里,凝视着似乎蕴含着仙露琼浆的花朵,那圈浅紫色的边围让她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人安静的笑容。 Silvana……是被他害死的。 清脆的笑声似乎在她的耳畔响起,少女无力的抓住白色的窗帘,深深的吐息。 她转身走出卧室,看向一旁紧紧合拢的白色门板,想到。 这扇门似乎关上有一段时间了…… 那就这样关上吧。 ——迟早会有人打开那扇门,并且找到一只封闭在房门内的人。 当她再次打开大门时青年已经候在了门旁,那把扫帚被放回了原处,青年也已经整理好自己方才有些乱蓬蓬的褐发,靠在墙上的身影在看见她之后立即弹了起来,脸色流露出一份欣喜。 “恩……大致处理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青年这样问道,他微抿唇,唇线翘起,褐色的发丝和温暖得一塌糊涂的光线重叠起来。少女盯着青年的棕色瞳孔,像是看到了什么身子猛地一颤。 这个人……果然和“她”很像。 调整好自己的失态,少女用极其冷漠的口气对青年满怀期望的样子说。 “谁让你擅自扫了?” 青年咧开一个无奈的笑容,手指抚弄着仍有些杂乱翘起的头发,他咽下了一口唾沫,像是害怕少女会有过激反映含糊地说着。 “我答应她要照顾你。” 少女伸出手要关上门的动作霎那停止,她游移着眸子不知该望向哪里才能隐瞒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僵住的手在持续了几秒动作后她毅然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 青年意外的以极快的速度稳住了门,用空出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有着良好质量的浅棕色大衣被雪糟蹋得不成形,青年衣物上残留的冰雪受到人体热度融化成了水,打湿了大衣的表面,颜色扭曲成深棕,像是从水里出来似的湿漉到了极点。 “可以稍微处理一下吗?”穿成这个样子走在大街上不被人注意是不可能的,青年不太想被人发觉自己的存在。即使他在黑暗的世界里早已习惯他人的视线。 少女沉默着微微侧了侧身,想起方才青年的那句话动摇着点了点头。她先行进入了房屋里,青年看着外面的那一滩雪,想着刚才花了不少功夫,他收回视线紧接着少女的身影。 [3] 青年的大衣被脱下,正挂在餐厅的椅子上,因为没有多余工具的原因只有等它自然的风干。 “她什么时候拜托你的?”少女突然没头没尾的问到这个问题,青年像是悟然的点头,然后对着少女湛蓝色的眸子认真的说道。 “她走的前一天。” ……顿时又是一阵沉默。 青年褪去大衣后就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他也没有表现出寒冷的样子,与少女的极度怕冷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他正随意的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一旁的少女有些像是在发呆似的望着眼前的白色茶几。 整个客厅都被浅色系所填充。大片大片的白色家具和雪似乎有意外的相通感。墙纸是白色略带着浅棕的温暖色调,房间的全部都好像是笼罩在阳光下。即使是在白天,少女仍然开着灯,高高的吊灯悬挂在空中,散发着灼眼的白光。左侧有一扇向着庭院的略大窗户,无疑框架也是白色的。 时间已经由晨曦转移到临近正午。 客厅的正面摆放着一面钟,指针转动的声音出奇的巨大,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整个世界都恍若只剩下了“嗒嗒嗒、嘀嘀嘀”的声音。那是极其富有节奏和准确时差的声响,回荡在两人的耳畔。 少女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腿部,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卧成一团。并没有因为和青年共处一室而拘束,她像是视若空气般对待他。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这家伙干脆在外面冻死好了。 她这样想着,看着青年随意的样子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径自舒展着有些麻痹的双脚,起身向厨房走去。少女瞥了青年一眼,他此时手中还握着那杯完全冷却的水。是刚才她出于礼节勉强倒给他的。 “差不多中午了呢,我可以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吗?” 青年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传来,少女没有理睬他的询问,他看着少女的背影喃喃了一句。 看样子她是完全不准备理睬我了…… 青年说完在心中补充道一句。 因为“她”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偿还,“罪”还没有被宽恕。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器具碰撞声,青年可以想象到少女正在摆弄着食物,他棕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颇像一只懒散的猫。临近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很舒服,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沉眠。 他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想着昨日几乎要压垮他良好体质的工作。手指还在隐隐作痛,书写了过多份文件右手手指上的红痕残留着印记。昏昏沉沉的恍惚间一股睡意袭来,没有再去听嘈杂的声音,隔绝一切似的阖上眼。 [4] 待他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银发少女略带怒气的眸子。像是碎碎念一样少女用并不算太大的声音述说着。 “没有经过他人回答就睡在这里很不礼貌诶,我可没有说过让你睡在我家的沙发上糟蹋的。你,现在马上给我坐起来,吃完饭就滚回你的彭格列。” 青年先是恍惚的愣神,随即只好点头,想着少女的态度可是说变就变的。在他起身的同时什么东西滑落了下来,他伸出手摸到的触感是柔软的。 米黄色的毯子正盖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谁所为。少女立即撇过头抚弄着她的长发,细声细气的说着。 “才不是因为担心什么原因啦!是回报。我不想欠你什么……” 真是蹩脚的理由。 青年这样想着,他才意识到少女会如此匆忙的叫他是因为不想让他吃冷掉的食物吧。在冬日里冷食对人体健康是有一定危害的。 “噗——”意外发觉了少女体贴的一面他轻轻的笑出声来,而她不知何时离开了客厅。 其实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 是“罪”与“惩”这样简单又复杂不过的东西让这两个本无关联的人不得不相处下去。就像一条纽带连接着一切因果。 可以的话他们是都不愿去想起的。关于那个人的事。 青年看着手中的毛毯若有所思,呆立了片刻整齐的折叠好放在沙发上,他向餐厅的方向走去。 [5] 少女所准备的午餐很简单,烹制的食物说不上美味但也并不难吃。 整个饭局仍然保持着沉默。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不论怎样相处都会很尴尬。 少女低下头无言的抿着勺,晃神地在想些什么。青年迅速的解决完午餐后发觉少女碗里的食物几乎未曾动过。 在饭桌的另一边摆着一副碗筷。 明明没有别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青年像是自问自答的在心中想着。他们对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 因为“她”还在这里。 ——“她”就在思念着她的人的心中。 “Silvia。” 少女愣了神才反映过来青年是在叫她的名字,这是青年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un、什么事?” 她缓缓的抬起头,直视青年的脸庞。 “你不吃么?已经快凉掉了。” “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少女瞥向了那张无人的椅子,上面的食物也原封未动。 “不好好吃饭可不是好事啊……比如……” 青年顿了顿,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像是噪音般。他伸出手从自己的头部一直延伸到少女的头部上方。 “身高和身材。” ——“她”曾说过,她还只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出生自西方的少女身高并应并不怎么矮小,但她却意外的比青年足足矮了半个头的距离。可能出于营养不良的原因少女的身材算是较为娇小的。 当她听见青年的话语后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因为没有反驳的余地只是慢慢的嘀咕了一句。“身高和身材什么的才不重要……你也没多高吧。” 相对起西方的魁梧男子青年的确说不上有多高,他只有无奈的点头承认。随即青年勾下腰,拍了拍少女松软的银发。 “干、干什么啊!”少女立即反射性的拍下青年的手掌,蓝色的瞳孔里多是不解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营养是很重要的。“她”在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这样做对吧?不要让“她”担心。”青年的声音像是富有魔力,少女在听见他的话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陷入回忆似的望向另一边尽头的窗。 ——“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啊。” 少女记得那一次“她”在临走前似乎是这样说的。 餐桌上平铺的布料一直垂到她的胸前。少女用手指抓住桌布的边缘,过大的力道使她的手指泛白。 “……我知道了。” [6] 在那天沢田纲吉并没有拿走那件大衣,他以“大衣还没有干”的理由暂时寄放在Silvia的家里。 而在翌日…… “我说,你又来干什么?” Silvia隐忍着自己不要顺手将旁边的玻璃杯扔过去,向他喊道。 “来监督你啊。”“什么?” 纲吉很自然的进入房屋,这时Silvia才看见他的双手提着两个塑料袋。 “那个,是什么?” Silvia抖了抖眉,指向那两个承载了不少东西的塑料袋。 他将两袋子东西向上提了提,袋子露出一点空隙足以让人看清。“这是食材。” “你打算干嘛?” “不好好吃饭可是不行的,我来给你煮。” Silvia毫不犹豫而斩钉截铁的对他说道。 “不需要!” “需要。”相对起她强硬的声音纲吉要柔和许多。 “而且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的。”顺便附上一个灿烂的笑靥,纲吉径自向厨房的方向走去,没有再和Silvia辩论。 “我说你,不要太过分,我还没有同意!” Silvia用对于她来说较高的分贝向那边自顾自的沢田纲吉吼道,她向前踏出一步,步子意外的有力,她的眸子被怒火所填充。 “不需要你答应,“她”答应就好了。”纲吉摆弄着食材向客厅这边说着,那个“她”字被重音的述说,似乎在强调着什么。 一瞬间她心中的焦躁都被冲散,心中升起了一股温暖至肺腑的感触。也许这个人就是拥有这般的力量,能够让她瞬间平静下来,对,就像从前的“她”一样……Silvia洁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她将头勾得低低的看向脚下。 这算什么啊…… 她心中的感情杂乱起来,没有源头的矛盾袭上心间。对于间接杀死那个人的人抱有好感……她似乎还从未想过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也从未想过要饶恕对她而言最“讨厌”的人。 [7] 当她睁开双眸时眼前是一片洁净的白色。 眼前是一片模糊,白色与黑色交织在一起。眼球的酸涩让她感到一股强烈的不适。喉咙一阵干涸,手指僵硬到无法动弹。虽然自身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但她还是感到一阵阵寒冷,瑟缩着身子微微偏了偏头。 一旁的窗架大大的敞开,白色的窗帘被拉到一边去,似乎是有人以通风为意故意而为。 “恩……水……” Silvia用沙哑的声线说着,喑哑的程度超出她所想象的范围。声音虽然小而不清晰,但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地板上走动的脚步声。 额头上有着冰凉的触感,不太沉甸的东西压在上面起了缓和作用。她似乎是发了高烧,正想着是谁在照顾她但神情的恍惚使她没有时间去顾及。 耳畔传来了更加清晰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拿起了覆盖在头上的冰袋,并托起了她的身子,先用手掌给她顺背,然后将白色的水杯拿到她的嘴前。 下意识的张开嘴吞咽下一口水流,滑过喉咙时发出了轻微的声音,Silvia感觉整个人都要好受了许多。托起她身子的人极其富有耐心的端着水杯,竭力克制住手指的颤动,似乎是不想因此而让她呛住,由这一点看可以得出这个人十分体贴。 Silvia的头发有些散乱,前额的刘海杂乱的偏向左边,病态的脸色呈现出一份苍白,和以往的红润不同。她的蓝眸只有左边微微睁开了一点,可以看见明亮的湛蓝色,因为恍惚的原因瞳眸浮上一层浅浅的雾气。 她知道自己虚弱的样子,用手指无力地抓住旁边人的衣角,倚在上面没有气力移动。胃袋的空虚使她的肚子发出了声音,Silvia羞愧的红了红脸,使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 沢田纲吉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迷糊的少女,以轻柔的力度将她安躺在床上。 “这可难办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又将放在桌上的冰袋重新拿起盖在Silvia的额头上。 沢田纲吉她在今天临近正午的时候到来便发现Silvia瘫倒在地板上,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她安置好,她似乎是发了高烧的样子。他留下来照顾她便一直到现在,她的意识还没有清晰。 他思量着,想着还是先去煮一点粥给她喝比较好就立即起身,当他从椅子上站起想要离开的时候才发觉Silvia的手指还一直牵着他衣服的一角。 纲吉试图用手撇下她的手臂因为力度不够的原因对方还是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放开。他咧了咧自己的嘴角,无奈的重新坐下。 伸出手整理下Silvia凌乱的发丝,纲吉望向窗前那束花朵。 ——“她”啊,似乎最喜欢这种花了吧。 无法忘记,所以才记恨么…… 他这样想着,苦涩的笑出来,在寂静一片的屋子里声音虽然有些大但并没有惊动到熟睡着的Silvia。 距离“她”走也有一定时间了,她还是没有接受我的偿还……离一天似乎也不远了,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是不愿意原谅我的话这份罪就不知道谁来偿还了。 纲吉看向Silvia在沉眠时下意识展露出的笑容,心里这样想着。 算了……现在怎么想都没用…… 意识到他这样胡思乱想都无济于事的纲吉收回了视线。 这时他才发觉Silvia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松开了。纲吉再一次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Silvia正在说着什么。 凑近到她的嘴边,可以听清她正在喃喃着。“不要走……” Silvia突然抓住了他的右手,气力出奇的大。她不安分的在被窝里动了动,眉头焦皱成一团,她不安的神情可以让人看出她似乎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 “求你不要走……” 纲吉忽然愣住,他知道Silvia应该是梦到“她”了吧。那天的光亮似乎又在他的眼前呈。“她”的声音被彻底淹没,自那之后,就彻底离开了。 “是,我不会走的。”坚定的声音在Silvia的耳畔响起,她舒展了眉,不再不安分的动弹。 纲吉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说,明明她所想的人是“她”。但是“她”是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零散的记忆从头脑里浮现着,他默默的闭上眼…… 学姐……走好。 他反握住Silvia的手掌,坐在椅子上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 [8] 当Silvia醒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的左手被人握住,长期没有动弹近乎麻木。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清晰,能够明确的看清眼前的事物,脸颊已经不再发热,她的身子也舒服了很多。 她的发丝被人理得服服帖帖,Silvia用右手支撑起身子转头看向椅子上坐着的人,彻底愣住。 沢田纲吉的头正卧在她的枕边,略长的褐色发丝稍显杂乱,大衣的领口敞开露出了西服的领带。他的双手握住她的左手,紧闭的双眸可以得知他似乎是睡着了。她本想挣脱出自己的手但发现过度麻木的手指无法动弹一分。 Silvia收起了自己惊讶的神情,她意识到自从早上一直照顾她的应该是他。恍惚想起了期间自己的举动,先是羞红了脸颊,她居然做出了那么丢人的事……Silvia心中扬起一股淡淡的温暖,像是从前“她”所带来的感觉。 她手指原本的冰冷因为对方的热量而升高了温度,被握住的左手传来一阵安心的感觉。从空气中她嗅到了一丝香味,似乎是那几朵花所散发出来的幽香。 Silvia张了张嘴又合上,不知道该不该叫醒沢田纲吉。 在她犹豫的同时,他因为她轻微的动作而惊醒。对方似乎是有浅眠的习惯,警戒的睁开眼望向不知所措的Silvia。 “……你醒了?抱歉,昨晚处理了很多事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纲吉这样说着,Silvia才察觉到他眼眶下有一圈淡淡的黑色。她突然意识到作为一个黑手党的首领要挤出大多数的时间来她这里是要辛苦多少。 她并不是那种容易坦率的说出自己心思的人,包括这次的照顾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道谢。Silvia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茫然地看向他。 纲吉立刻放开了她的手,不知是掩埋尴尬还是什么勾勒起唇角的幅度。长久坐在椅子上身子有些僵硬,他略动了动身躯才向Silvia开口解释。 “我今天一来就看见你昏倒了……现在感觉还好吗?” “恩……没什么大碍……” Silvia接道,她突然忆起自己有关好门那么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粥……”纲吉随手拿了柜子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然后向房外走去。在他离开之前,Silvia唤住了他。 “喂……” “什么事?对了,我不叫“喂”我叫沢田纲吉……叫我纲吉就好。” “……谁要那样叫你啊!嗯……沢田纲、吉,你是怎么进来的?” 对于Silvia来说纲吉这个称呼太过亲近了,所以她几乎是本能排斥的摇头。在意大利语里“纲吉”的发音并不简单,Silvia绕口到只能吞吐的述说。 “那个啊……”纲吉像是尴尬了一下,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耸了耸肩膀,指向门外客厅的框架。窗户正敞开,室外的寒风和阳光流通着。Silvia看见之后立即明白了纲吉所说的意思。 她面色一沉,但碍着纲吉今天的举动只好咽下了已经要说出的话语。纲吉歉意的看向她,见Silvia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Silvia的左手还拿着刚才纲吉硬塞给她的苹果,她凝视着浅黄色的圆润果实,犹豫后还是咬下了一小口,清脆的咀嚼声响起。甘甜果实的味道在口中泌开,她眯着眸子,轻声说了一句。 “好甜……” [9]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青年一个人的影子。他正站在堆积了数叠文件的办公桌后,神色肃穆的和什么人对话,语气中饱含着沉重与认真。 “是……我想好了。”在过于宁静的环境下他本来并不算响亮的声音扩大了数倍。 纲吉挂断了电话转过身看向身后大大的落地窗,透明的玻璃反射出灼目的光亮,他用浅棕色的瞳眸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来这里了……趁现在必须在那之前解开她的心结才对,因为我答应了学姐的,一定要照顾好她。 纲吉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不忍以及痛恨的神情,他紧紧的攥拳又无力的松开。接着他用微弱到几乎他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喃喃着。 “拜托你了,过去的我,现在只有你们才能够拯救彭格列……” 一抹苦笑从他的脸上浮现,纲吉看着空荡荡的手指,不觉的颤了颤,从很久之前,那个东西就被他下令销毁了。明明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他知道现在的他面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即使来处理家族的事务也没有什么作用,只有完成学姐的心愿这一点才是他目前唯一能做,也是必须做的事情。 如果一切都失败,他就这样死去,那么学姐临走前拜托他的事情就永远无法完成了。她会一直沉浸在过去里无法自拔,坚信着Silvana仍然还在她身边不曾离去。 纲吉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拉开了抽屉,小心翼翼的拿起里面唯一的一件物品,一封洁白色彩的信封。 拆开的封口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有一张信纸,他从内部抽出被他打开过无数次的信纸,舒展了它褶皱的痕迹。 在纸张上有着一连串漂亮的意大利文,他并没有去看,只是略过了信末时的署名,“Silvana”。这是她在那次战役临走前交给他的东西,当时纲吉并没有在意还取笑着说“她”过于担忧了,因为他坚信着“她”会活下去。可是最终“她”还是走了。 “她”的死源于与密鲁菲奥雷的交战中,Silvana为了他而挡下了一发致命的子弹。纲吉亲自看着与自己相处了七年的学姐倒在面前,一股悲愤的痛楚袭上来无法扑灭。堪比他守护者的同伴就这样因为他的无力而死。懊恼、悲伤、歉意,这些复杂的感情当时涌入他不清醒的头脑里,如果当时没有后援来助他一臂之力,他会战死在那个地方也说不定。 对于家族一片混乱的情况他没有什么时间去顾及Silvana的死,他必须要振作起来。草草的将她埋葬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后纲吉甚至没有抽出空闲去参加她的葬礼。 等他的计划完善之后总算是空闲起来他反复琢磨着那封信的内容。只是请求他稍微安置一下她的妹妹而已。纲吉从未见过她,只是常常听她说起自家那个别扭的妹妹。 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决定抽出时间去完成Silvana的遗嘱。他和那个孩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墓地。她当时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凝听着他的忏悔的话语,最后径自离去。Silvia讨厌她到了极致。虽然是这样但是为了让Silvana安心的离开他只有一次次的去见Silvia。 就像是在赎罪,因为他犯下了罪过,所以需要惩罚。他的罪,是没有保护好Silvana,而惩罚,则是保护好Silvia。 不厌其烦的去见她,知道化开她的心结为止。距离纲吉的目标,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足不足够。至少现在Silvia已经不再排斥他而是慢慢接受了他的存在。 他收起了自己的思绪将信封重新塞回抽屉里,目光转移到桌上大摊的文件上,无奈的拿起冰凉的钢笔重新开始批改那些让他头痛的文件。 [10] “哟。”纲吉的声音在屋子的门前响起,他一如既往在这个时间段里来看她。他知道她应该有听见他的叫喊声,无奈于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当他习以为常的进屋时却听见了Silvia的声音。 “来了、啊……”声音细微而僵硬,但纲吉还是听清了她的话。面颊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微启唇齿,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朝他身前的Silvia望去。 “唔……有必要那么吃惊吗?” Silvia扯了扯缠绕在脖颈上的围巾,将嘴唇露出方便和他对话。她将散落在衣领内的发丝撩向外围,拍打有着少许褶皱的衣物。本来过长的大衣被拉扯过后硬是到达了膝前,Silvia扫了纲吉一眼后就不再看他。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纲吉顿了顿才说道,他用棕眸望着神色僵硬的Silvia。 今天是……“她”的忌日。 纲吉知道她是因为如此态度才会有所改善的,沉默地跟着Silvia走到客厅,两人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 “Silvia、你,还想“她”吗?”纲吉试探性的向她提问。 Silvia捧起桌上的水杯,在手中摩挲着,她低着头轻咬住下唇。杯中澄清的水流因为她身子的微微颤动而泛起了片片涟漪,水面透出她模糊的浅蓝色的瞳眸。 她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垂下头的动作似乎是不想纲吉看见她悲痛的神情。 “……不想是不可能的吧。”虽然沉默了许久,但Silvia还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语气中的落寞和发颤沢田纲吉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纲吉无奈的点头,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比较好。 ……那么,她现在应该还是恨着我吧。 他很清楚自己的“罪”是不能轻易洗涤的。纲吉的眸子黯淡了一瞬,他用力捏住大衣的一部分,原本毫无折痕的衣物稍起褶皱。 最后还是不能完成学姐的心愿吗?明明离计划实施已经没有多久了,该怎么办呢…… “是吗……今天,是她的忌日啊。”纲吉的声音故意放轻,希望不会刺激到Silvia,平和的口气中掩埋了一点激动的情绪。想起学姐的死,他在心里就会忍不住谴责自己。 “恩。”Silvia终于抬起了她的头,纲吉看见她的眼圈微微泛红,Silvia朝透明的玻璃窗望去。外面依然飘着鹅毛大雪,黑色的护栏上承载着积雪。 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推开那扇门跟她说。 ——“我回来了。” 在听说她逝去的那一天,她的心中就像是缺了一块东西。瞬间整个世界都崩塌只剩下一片灰色,布满了不易消散的阴霾。 玻璃窗上隐约呈现出她的面孔,Silvia的脸色苍白无力,和生病的时候不同。她的眸子里下意识透漏出一丝向往与巨大的哀伤。 她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她不像Silvana那样会因为不想让他人担忧而装成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Silvia只是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顾不得去在意那些东西。 心中的沉甸越发明显,像是有着重物垂挂在其上。Silvia此时有一股窒息与晕眩的感觉,她的头部传来了轻微的疼痛。 似乎是察觉到了泛红的眼圈,她伸出手轻轻揉着,不知不觉早已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已经滑落,泪水越擦越多,她轻声的啜泣着,抿着双唇想制止自己发出声音。 纲吉看着Silvia用右手掏出了大衣口袋里随身携带的纸巾。他起身离开了有着柔软触感的沙发走向Silvia的身边。纲吉站在她面前顿时心里百感交集。 手中捏住纸巾的一角,他俯下身擦拭着Silvia脸颊上冰冷的泪水。她并没有作出什么抵抗的举动,任由纲吉的行动。 脸上的泪痕被仔细的擦去,Silvia能够感觉到对方手指轻柔触感。 Silvia顿时一个字都无法述说出来,她觉得自己想说很多话又无从下手。 纲吉在做完了一系列动作后安慰性的露出一个笑靥,然后回到方才的位置坐下来。 “喂……我们,去“那里”吧。” Silvia意外的在此刻开口,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纲吉听到她的话之后还未反映过来Silvia立刻补充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墓地。 沢田纲吉的头脑里突然浮现出Silvia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恨你。 [11] 墓地的所在地被纲吉特地设在了离Silvia家很近的地方,为了方便她去探望。不过自那次后她就没有再去过那个地方了。 因为Silvana是彭格列的高级干部,所以她的坟是特地买下了一小片区域埋葬的。选地是在一片森林里,纲吉曾经听闻她说过,她喜爱安静的地方。 学姐在那里应该会长眠,得到很好的休息吧……不被任何世俗所打扰。只是她的心愿还没有实现…… Silvia在临走之前从餐桌上拿起了一束洁白的百合花,不用想也知道是给Silvana的。纲吉当场立即想起,似乎学姐和这种颜色的花很般配的样子。 他们从Silvia家里出来走了一段并不算太长的路途,便到了埋葬Silvia的地方。 因为下雪的缘故此刻所有的树杈上盖上了一层银色,原本树林里的树木都脱落了绿叶变得干枯,覆盖上雪色后反而不那么萧条。 地面的积雪已经比前昔的日子要少了许多,走在雪地上也不会太过吃力。纲吉和Silvia一前一后沉默的走着,地面上留下一连串脚踏在雪地上所凹进的痕迹。 冰冷的空气携带着刺骨的寒风袭来,加深了他心中的悲凉感。脚步声窸窣作响打破了森林一直一来长久的静谧。 不过多久便步行到了Silvana的棺木前。 黑色的器具体现了沉重感。沢田纲吉并非觉得Silvana适合于这种颜色,她更加适宜于白色。一尘不染的白色。 Silvia的瞳眸里充满着不甘,她走到Silvana的棺木前放下那一束百合,蹲下身来用纤细的手抚摸着黑色的盖。她闭口不言,只是如那天一般这样痛苦的看着它。 “为、什么呢……我啊,还真是、个笨蛋……” 她的身子无可抑制地微微颤动着,Silvia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跪倒在雪地上,倾向着棺木,用双手环住它的一侧。 滴答…… 一滴、两滴,透明的泪水在棺木上多少有些显眼。 纲吉看着Silvia正在轻喃,知道他现在不能去打扰她。他不语的看着眼前的棺木,手指颤动着,直至跪在松软的雪地里。 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学姐就是在上高中的时候,学姐是家族派来护卫他的人。自他继承彭格列之后学姐依然辅佐在他身边,而这一相处就是七年,之间的羁绊自然不言而喻。他一直觉得学姐就像一个可以依赖的姐姐一样,是个很温暖的人。无论有什么困扰的事情他第一时间述说的对象便是学姐,学姐也乐意倾听他的心声。 没想到就如他的亲生姐姐一般的学姐,就这样永远离开。 纲吉本认为靠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保护那些想要守护的人,但是他没能做到。这成为了他心中的一道疤痕,无法愈合。 他拭去面颊上的一点泪痕,看着地面上的纯白苦涩在心中蔓延。 他知道学姐的死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与密鲁菲奥雷的战争会牺牲更多人。最近超直感不停地在提醒他,他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伙伴。 说不定他自己也会逝世。 因为他所制定的计划是最后逼迫无奈所作出的决策。如果失败,他就不是假死而是真正的死亡。 如果……我还能够活下来。一定会完成你的愿望。 纲吉郑重地磕头,将自己的脸贴到冰冷的雪中。褐色的发丝早已凌乱,他阖上了棕色的眼瞳默念着这句话。 连续不断的磕头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在他动作进行的时候突然被谁所制止了。有谁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从雪地里拽起来。 “够了……”说话的人是Silvia,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纲吉立即站立起来,抿住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去吧。”她侧了侧身,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纲吉点头,抚平了自己衣物上的褶皱。 因为整个身子都浸过雪的原因,他的大衣上几乎已经满布了白雪,纲吉知道整理也不会有多大成效只是将发丝上的雪迹拍下。 Silvia已经开始往回去的地方行走了,纲吉向后望了望那具棺木。 黑色棺木的正上方摆放着一束纯白的百合。它意外融洽地摆放着。 纲吉下意识透漏出了笑靥,他似乎在刚才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学姐正在朝他一如既往的笑着。 “喂……Silvia,你还恨我吗?” 纲吉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Silvia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立即停下了脚步,因为逆光的缘由纲吉无法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我……” ——这是最为重要的一句话。 纲吉的心脏收缩着,捏紧了右拳下意识的抬头。他无言的望向正踌躇的Silvia,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学姐临走前所说的一句话。 ——“那孩子就拜托你了,纲吉。” 纲吉记得在那个时候,她笑着落下了眼泪。 [12] “躲开! 在Silvia的眼前几乎是一闪而过一缕赤红色的光,她在听见纲吉吼出的声音之后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跌倒在雪地上。随即耳畔传来轰烈的爆炸声。 她木楞的侧过头,看见在另一旁的树木被什么东西所摧残得只留下了焦黑的痕迹,周围传来一股硝烟味她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Silvia的手被谁所牵住,然后扶她从雪地里站起。她站在沢田纲吉的身后看着他的侧脸。 不知何时点燃的死气之炎散发着绚丽的橙色光芒,眸子由浅棕色转换为金橙色。纲吉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的敌人,安抚似的握紧了Silvia的手。 “不要担心。” 语气沉稳而略带磁性,他的声音细微到只有在她身旁的Silvia才能听见,Silvia轻轻的回应了他一声“我知道了”。 Silvia的心中焦急的心情仅仅被他简短的一句言语全部冲散,重新树立起了勇气,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面前几个穿着相同白色制服的男子。他们的手上燃起了各色的火焰,掏出了不同色调的匣子。 在纲吉放开她的手掌的一瞬间Silvia的眼前便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她看见纲吉灵活的穿梭在那几人之间没有丝毫吃力感终于放下了一直悬挂的心,她张开嘴唇想对他说什么仍旧说不出口。 刚才的那句话的后续—— 她看着纲吉解决了所有敌人熄灭了火焰向她走来。那几个男子倒在地上不知是昏倒还是如何,Silvia挪移开了眼光不想直视。她从未接触过黑手党的世界,如果当场这几个男子血肉模糊的话她可能就立即吐出来。 但是她知道沢田纲吉是不会那样做的。 纲吉的大衣在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显得格外凌乱,他也无心去整理,径直来到Silvia的面前。唇角勾勒起一个恰当的幅度对她说。 “已经没事了。” “恩……你、有受伤吗?”环视了纲吉一圈之后Silvia忐忑的问道,虽然她目睹了纲吉的能力但是对持几人的话她还是心有余悸。 “没事啦我没有受伤,倒是你,有怎么样吗?”纲吉关切起她的情况,Silvia轻微的摆了摆头。 她用白皙的手指圈了圈脸颊旁的一小簇银发,蓝瞳漂移到另一边不想直视他,脸上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绯红。 “那个,并不是我担心你什么的……只是……” “恩。我知道。” 纲吉出乎她意料的打断了她的话语,他的眼神飘忽到森林的深处像是叹息一般的轻念一句。 “我知道你是恨着我的……走吧。” Silvia像是想说什么话微启唇齿,又硬是将话语咽下,沉默地看向纲吉迈开了步子。 她走在纲吉的背后,临走之前转身扫了一眼摆放着棺木方向的森林。不觉的停下了步伐她的心里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果然,我还是—— 纲吉已经走远了距离,她留恋的望着地上的白雪最后还是去追寻他的背影。 在经过那几个男子昏倒的地方时她隐约看见了抹光在向前延伸着,刚才的那缕赤色光亮立即浮现在她的眼前,Silvia的脑海里不经反映的闪过纲吉的脸庞向前冲去。 她拉过他的手臂向一旁的树木撞去。Silvia的身躯挡在他的前面将他推到旁边的雪地里。 身后一闪而过一抹光线,然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楚。虽然因为距离攻击被减弱了不少,但那束红光穿过大衣透过皮肉直射在她腹部的痛苦仍然难以承受。Silvia的视线迷离起来,眼前似乎看见了溅开的血光。 空气中开始弥漫血的味道,她咳嗽了几声,手掌摊开擦了擦嘴角发现上面布满了血迹。 “Silvia!”她隐约听见了纲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然后她瘫倒在雪地里的身躯被一双温暖的双手支起,靠在了他的身上。 腹部的痛楚使她不得不想昏沉的睡过去,Silvia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下意识抓住了身旁人的手,随即而来是一阵晕眩感。 ——稍微有点明白了。 “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她”想说的。 关于那句话的答案,为什么现在这么迟才明白呢? [13]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漫无止境的梦境里有着朦胧的白色雾气挡住了视线。隐约能够看见一个人银色的短发,碧色的眼眸,以及熟悉的笑靥。“她”就在她的眼前如往常一样那样对她笑着。 关于Silvana的记忆又清晰起来。 Silvia茫然的抬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聆听她的声音。当她伸出手臂时眼前的画面却越来越远直至视线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黑暗一片。 无法碰到,只要伸出手的追寻所有幻境就会碎成一片,连碎片的遗迹都会消失。她苦笑着阖上眼,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无法做到。不论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 就算无力也好,痛苦也罢,她是永远不可能回来了。一直沉浸在虚伪的梦境里,这样完全没有实感的日子还要度过多久呢?Silvia知道也许是她太过于耿耿于怀,才会被过去所束缚,无法向着未来踏出一步。 Silvana……Silvana……Silvana……Silvana。 她是听不见的。 ——Silvana早已离去。 [14] Silvia最为重要的人便是Silvana。Silvana比她年长,说是姐姐其实她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们的童年是在一所孤儿院里度过的,对于父母几乎一无所知。一对夫妇领养了她们,并取名为Silvia和Silvana。从此她们便成为了姐妹。 Silvia一直认为离开了那里便会获得幸福,但事实并非如此。那对夫妇的脾气可以说是劣质到了一定的境界,被骂被打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在那个家里所听见的只有肮脏的言语。 那个时候,Silvana就如那段灰暗时光里她唯一的慰藉。她为她挡下了唾骂与殴打,总是温柔的对她笑,会在她难过的时候来安慰她。在她的记忆里Silvana几乎没有哭过,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无时无刻地照顾她。从那时开始,她对Silvana就宛如至亲。 九岁的时候,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死亡。从此她们便再次成为了孤儿。因为有留下的房子和一笔不菲的遗产她们才得以生存。Silvana在当时独自揽下了所有事物,承包她的生活起居。 Silvana和她在一起便度过了看似久远的十一年。 在这十一年里,她所品尝到的是无尽的温暖和幸福,Silvana对她而言是生命中绝对必不可少的人。 关于Silvana是如何加入黑手党的,其实是生活需求所迫而至。因为她才能的出众,所以轻易加入了彭格列,甚至到后来辅佐彭格列的候选十代。 Silvia对于黑手党之类的几乎没有什么认知,但是她知道在黑手党的世界里危险是潜伏在任何地点、任何时刻的。她担忧Silvana会离她而去。 而永远都不想实现的梦魇,却真切的发生在了那一天里。 她记得那个时候Silvana在出门之前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靥,笑容似乎和阳光重叠起来,温暖得一塌糊涂。 “如果我回不来了……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你走了怎么还可能幸福下去。 笨蛋、笨蛋、笨蛋,你和我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她记得在最后,她一个人趴在冰冷的棺木上默默的流泪。 那个时候,青年的身躯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笑靥温暖得和她一样。 “我恨你。” 为什么成为我最为憎恨的人之后,又要成为我最爱的人。 [15] 当Silvia结束沉眠恢复意识的时候,寒冬已过,春末临来。 而第一时间收到的情报,便是沢田纲吉死亡的讯息。 一瞬间里,她好像听见了整个世界崩塌的声音。 [16] 窗外的冰雪全部消融,庭院里不再覆满一片白色。原本黑色的护栏终于展露出因年岁的消磨而变得斑驳陆离的柱子。庭院里角落的四处开始繁生杂草,正门的几颗树木早已脱离了当初的枯干转而变得枝繁叶茂。一片舒心的翠绿在这庭院里起到了重要的协调作用。 石板受到了雪迹融化之后水源的冲刷变得意外的干净,明亮得能够折射出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所传达而来的光线。 她卸下了厚实的穿着,换上了轻便的装束。 ——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希望他今天会来。 Silvia站在白色框架前静静地凝视着黑色的护栏,她撇开额前过长的刘海,伸出头贪婪地呼吸着室外的空气。眯起蓝色的瞳眸她将搭落在窗架上的发丝轻轻扶下。 她知道,再没有人会笑着对她说,“我回来了。” 我啊,还真是个笨蛋。 ——从来都不知道珍视自己重要的人,直到遗失的时候,才会知道幸福的含义。 Silvia无法形容沢田纲吉这个人对她而言是个怎样的存在。 第一次邂逅的时候,她对于沢田纲吉就完全提不起恨意,原因便是他和Silvana在某些地方意外的相似之处。还有那个过于温暖的笑靥。像是点燃了在她在无尽黑夜中的第一展灯。 那是自Silvana离开之后她第一次感到“温暖”二字的含义。 记得在当场,她盯着他用坚定地声音言恨。 在之后的日子里,沢田纲吉不断的造访她家。像是脸皮厚到了一个没有止境的程度,不论她骂也好、打也好,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行为。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习惯了身边有这个人的存在。每天都习惯性的坐在窗前等待他的到来,不再排斥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甚至是适应着接受。 对于Silvia而言,沢田纲吉就像是代替了原本Silvana的存在。每当她看见他的脸,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Silvana。在那时她会警戒的提醒自己,不能够忘记他是如何让Silvana离去的。 她将所有Silvana逝去的悲伤转移到他身上,强行扭曲为恨。其实只是无法轻易释怀而已。 直至她为他挡下那一次攻击之前,Silvia从未想过“原谅”这两个字。在那个时候,她隐约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这个人并不是她应该去恨的对象。 比如说,Silvana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并非是因为她不得不这样去做,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就如同她选择为纲吉挡下攻击一样。 如果是现在,她应该可以坦然的说出。 “我不恨你。” 可是时间无法流转,沢田纲吉不会再回来了。 [17] Silvia踏在黑色的石板上到了门前,拉开生锈的铁门,它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像是映衬着它年岁的久远。像是尖叫一样的哀鸣,在耳畔响起稍许刺耳。 庭院之外的行人相比起冬日时不知增加了多少,她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蜿蜒而上,直达那片不算太大的树林。 穿梭在一片茵绿中,几片向下垂倒的绿叶拂过她的脸颊。四周树木密集,消释了厚雪之后生长出了带叶的枝干。行走并不比那时要方便多少。 呈灰色的地面上铺垫着松软的绿叶,脚步踩在上面会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Silvia用手清理掉银发上的枝叶,抚平了白色连衣裙的褶皱。向着不远的方向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黑色棺木的一角。 走近棺木,上面还留有上次送来的百合花。自他走后,Silvia每隔几天就会来这里,还会顺带上一束百合。 她将近乎枯萎的百合从棺木上清理掉之后,就用以前带来的扫帚打扫干净棺木四周,然后她整个人就靠在棺木上。 纯黑的棺木上还有少许昨夜流淌下的雨滴,在正中央还有着百合花的几片纯白色花瓣。 Silvia阖上了双眼,双手随意的搭在身躯的一旁。带着潮气的微风吹拂过颊侧的发丝,传来酥痒的触感。午后的光辉斜射在身上能够感到别样的温暖。 她喜欢在午后的时候静静地躺在这里。 这里的环境幽寂,无人打扰,她可以尽情的追忆。 Silvia需要等一个人。 也许永远等不到也许他即将到来。 睡意袭来,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嘴里轻喃着话语。 [18] 树林里的沉寂被轻微的脚步声打破,有人急促地走在道路上。 青年扯了扯脖颈上过紧的领带,尽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道路两旁的树枝分外阻人,他无奈的叹气,扒开繁密的绿叶。 直至到达空旷的区域,可以看见一具棺木。 Silvia斜躺在棺木的正侧,身躯蜷缩着,她少许的银色长发搭在棺木上。素色连衣裙上还有着方才穿越树林所遗留下的小块叶片。 青年看见这一幕轻笑,瞥见她轻喃的话语走近她身边。 他在听见Silvia所述说的内容时面部所表现出惊愕,随即转换为温暖的笑靥。 “恩。我知道了。” 学姐,我现在也算是完成你的心愿了。让你等了这么久,还真是抱歉呢。 青年转身离去,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他并没有注意到Silvia微微张开的蓝眸。 ——“我不恨你。” 明明是在清醒时所说的最为真实的话语。 Silvia就那样躺在那里,发神的望着偌大的树林。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我们各自完成了心愿。 仅此而已。 [19] Crime and punishment of supporting a link between you and me. Sin, and the repayment. -who all have no bear sin. -who all had no reason to pay. Just want to their respective round a dream. 只是想各自圆一次梦。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渣文] 指出几个BUG。 1、其实意大利没有早餐。因为原文其实挺美好就不想改掉了。 2、关于270怎么会有空闲。可能很多人都会疑惑,在面临家族危机的时候270怎么会有空来理女主。原因如下:在我看来,270在那段时间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筹备计划,除此之外做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270大可去完成女主姐姐的心愿。在我的设定里女主的姐姐和270相伴了7年,说来已经算是270重要的伙伴了。因为计划不一定成功,他可能会真的死掉,所以在那之前完成女主姐姐的心愿是必要的。 3、关于时间差。这个……就当是与原作不符合好了,季节调换一下吧。 4、关于设定。这个和原作有出入,我设定的是在270假死之前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其他的我也不好说,以上。